某爷若有所思地道:“或许本王可以试试,再拖延些时间。”
刘紫月摇头道:“他们能出手,说明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爷的故布疑阵已经失效。若是再等上一个月,只怕帝师已经赶到。听雪山中的毒阵,萃着剧毒,又是在瞬息万变的阵中,无人掌阵,或还有一试之可能。猛虎已经离山,机不可失。”
刘紫月顿了一顿,拉着某爷的手置于自己挺起腹中:“已经五个半月了,妾身知道爷等不到下一个十五便会上山。”
刘紫月低着头看着某爷置于自己腹中的大手,修长,洁净,虎口处还带着粗厚的茧子。这只手在她说出五个半月后,她明显僵了一下。耳边是他深沉的叹息,而后她便跌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中。他固执地将她手中的姜汁牛乳洒在地上。他抱着她,一径走回寝房,将她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她滚热的脸死死地埋在他怀里,耳边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下人们的惊呼声,与退避声。
他固执地为腹中的孩子说解兵法。他说,他要扮严父,让她来扮演慈母的角色。他吻着她的额头,似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下定了决心让她随同他一起上山闯阵。他说,紫儿,生同衾,死同椁;他说,紫儿,来生他泡茶,让她顺着茶香寻他;他说……。
他说了很多,他后面的话刘紫月没有听得太仔细。她怔怔地看着任何事面前一惯平淡从容,云淡风轻,悠然娴雅,步步为谋,事事算计,凡事尽在掌握如同九天神祗的他,因为她与腹中孩子染上凡尘俗色。他的焦虑,他的不安,甚至是他的不自信,她都能感觉得到。
她搂着他的脖颈,很认真地与他对视,她告诉他,她心悦于他,君若不离,她便生死相随。他们吻到了一起,一同跌入另一个世界。她在他的引领下,她的纤纤玉足仿佛踏过青软的草地,抚过鲜花的灿烂,飞入霓虹般的天际。唯愿岁月静好,平宁无忧。
清晨清新,微潮,带着雨后泥土香气的凉风透过马车颤动的帘栊子与车窗帘子徐徐地吹了进来。躺在车厢小榻上,抱着薄被酣睡的刘紫月渐渐地被这股子打在她脸上的凉风吹醒。她半眯着眼睛,避过颤抖中的车帘子钻进眼中的刺目白光。她侧着头,习惯性地搜寻那一抹能填满她孤寂空悠内心的身影。她看着他,他亦从卷中将目光移向她。
“醒了?”某爷道。
他上前将她扶起,为她洗漱更衣。她梳着简髻,插着乌木簪子,穿着青竹连夜为她改制的黑色窄袖劲装衣裤。这是他为她梳的所有发髻中,最为简单的一次。
“难看。”对于刘紫月这身清减的打扮,某只挑剔货,皱眉嫌弃道。
刘紫月:……
刘紫月不知道,此时下马车为她拿取膳食的某爷对龙一下达了为她准备盛世红妆的决定。
“告诉江南织造局那边,帐本可以销毁,衣服让他给本王准备妥当。”贤王淡淡地扫了一眼微微愣怔的龙一道。没有了帐本,他一样可以将那一位拉下来,对他来说不过是多费些心思布局罢了。贤王提着食盒,抬头看了一眼山头上冉冉升起的红日,暂时放下他的指天一诺,就这么自私地为她谋一回。
听雪山因为地理位置极度靠北,且山峰较高,山颠之处积雪终年不化而得名。数百前这里曾经是盛极一时的江湖门派——飞雪剑宗的山门所在。因此,从听雪山的山脚到山顶的冰宫都修有环山而行的马车车道,足够普通的马车单向行驶。
刘紫月一行在听雪山上换了一辆小些的马车。车厢的坐椅,某爷为她垫了厚厚的防振软垫。刚开始,怕热的刘紫月还嚷嚷着让某爷为她打扇子。随着马车的行进,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了下来。马车悠悠地向前行驶,他们仿佛是快速地从夏天走到冬天一般。他为她换上厚厚的冬装,裹上保暖纯色的雪狐毛皮斗蓬。
刘紫月掀着帘子向外看。铁锁为栏的山道,浓厚的白雾萦绕在他们周围。由山道向下看,山,树,由深绿渐浅的山影,树影之后便是一片茫茫的白。他们的马车仿佛像是驶在云端,空荡荡,虚瞟瞟的,有些不落实处之感。
刘紫月是怕高的,越向下看,越是觉得头晕目眩,心悸腿软。某爷发觉了她的不适,盖下车帘子,将她抱在怀里,安抚似地轻拍她的背:“害怕就别看。一会子到了山顶,视野开阔了,便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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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最后一个故事,第三卷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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