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展笑着拍了拍魏临的肩膀,摇头道:“天?你太小看咱们王妃了,据我所知她理清这些帐只用了三天。”
“不会吧?”魏临不可置信地道,“王爷这是把全王府的帐房都调回来了?”
柳千展笔出两个手指打击道:“只有两个,而且还只是学徙。其它的人手就只有王妃院中连学徒都算不上的小丫头而已。”
魏临直道不可能,亲自向刘紫月确认后,吃惊地道:“王妃是怎么做到的?”想他从小学习筹算,还不会说话就先学算。他自认自己于算之一道的天赋比旁人高出许多。可是如换成他,不要说王府,就他魏家,十三年内院的细帐,短短三天仅凭几人之力就能理清的,那都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刘紫月淡定地耸耸肩,她能告诉她她会的是你们这个时代还没出现的珠心算吗?而且若是日常使用电脑记帐的话,只会更加方便快捷。
刘紫月淡笑不语,柳千展为她答道:“行了,魏临,王妃的本事多着呢,以后你慢慢就明白。”
魏临这才知道眼前的贤王妃就是他一直以来派人多方寻找的刘月公子,不仅如此,王妃还是他一直崇拜着,想要一见真人的天一楼刘离公子。魏临啧啧称奇,本以为自家王爷娶了个不受宠的普通世家女。魏临对着刘紫月崇敬之心连上数个台阶。君不见无数世家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撒网在钓刘月公子?君不见东华国乃至四国十六州内,天一楼一间间地冒出?
魏临崇拜地看了一眼桌后面的贤王。他让主子帮着找人,主子竟然连人都给娶回来。高啊,若是被外头那些人知道,还不得气死。主子与王妃两人,一个高贵冷傲,轻挥衣袖手掌天下之局,一个聪明贤能,随手便能挣得家财万贯。这两人站在一起,魏临身子一抖,默默地为那些不知死活的对手点根蜡烛,自求多福吧。
“王妃如此,岂不叫我等三尺男儿汗颜?”魏临叹道。
刘紫月轻笑道:“魏公子谬赞,天一楼看似开得多,不过都为他人做嫁衣,本妃不过赚些香料钱罢了。与魏氏商行比,那还有天壤之别。”
魏家以商立世,做为东华国有名的经商老牌世家,虽不能和皇商秦家等另几个商业世家相比,但在东华国于商这一道的实力,能胜过魏家的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想不到魏家背后竟然站的是贤王。只是冰山一角,就足以让她吃惊,这个男人真不能让人小看。
贤王放下册子,平静地看了一眼刘紫月,仿佛早有预知一般。“本王虽然没有去查她的内帐,但是并非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贤王道,“奇怪的是,本王回府后暗中查过她多次,却都没有找到她藏钱的具体地方。”
贤王这才道出当年他留下余侧太妃的原因。这些年,他一直在追查母妃当年选择用那样激烈的方式离开人世的真正原因。当时他还小,很多事情随着父王、母妃的相继亡故真相很难再去查证,余侧太妃是那场变故中留下来的不多的几个老人。
刘紫月点头,爷心中有计较就好。
说完余侧太妃之事,贤王几人又开始谈论朝局。重点说到近日来闹得沸沸扬扬的前朝余孽及前朝藏宝图之事。镇国将军府黄二爷连端数个贼窝,抓到前朝密档中传言的前朝皇太子流落在外的外室之子一脉的后人,查获两张藏宝图,被皇上连连夸赞。早朝的时候当着众朝臣的面以人无完人,谁能无过,过而能改,一心为国忠心可表为由,重新起复黄二爷,让不但让他官复原职,还把他调拨到京,任副骁骑参领一职。
刘紫月冷笑道:“黄二爷不真是因祸得福呢?”
贤王撇了一眼刘紫月淡淡地道:“福?哼,本王只是撒点空饵,还真钓到鱼,镇国将军府有点意思。”
柳千展道:“听说黄三回京,看来是真的。”
“镇国将军三子,文武双全,机智多谋,现任西南左翼大军的军师,也是镇国将军府第一智囊。若是有他出谋划策,黄二爷官复原职也就难怪了。”刘紫月。
魏临道:“想不到王妃对镇国将军府也颇有了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刘紫月冷笑道。有那样一个继母,又在镇国将军府手底下吃过一回亏,她怎么能不留心镇国将军府?
贤王在折子上写了几个字,唤来隐在暗处的龙一道:“给本王彻查。”
大家又说起了选秀之事,自吴星月被剔出选秀名单后,刘紫月对于选秀还真没太观注。不过了解到选秀的结果,刘紫月还是大吃一惊。皇上自己收了几人入宫,还不忘儿子们的婚事,果然是亲父子。皇这一手可真厉害,竟然将常家嫡女指给大皇子为继妃,严相嫡孙女指给五皇子为妃,三皇子也得了昭霞长公子嫡孙女,连一向低调的皇子也得了一位两广总督嫡女为妃,独太子皇上给了个太子太保嫡女为太子妃。“美其名曰:娶妻娶贤,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要贤德良善,方可母仪四方”。
刘紫月听后不咸不淡地点评了一句:“看来皇上废太子之心已定,别看大皇子,三皇子如今春风得意,他们也未必是最后的赢家。”
“哦,说说看。”贤王饶有兴趣地看着刘紫月,不得不说他的王妃很有政治头脑。有些事情就连小舅舅都未必看得透,而他的王妃却一语道破其中关窍,而且以她手中的资源,所掌握的信息实在有限得很。
刘紫月冷笑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皇上疑心极重,西北拥兵自持,与朝庭矛盾日渐加剧,皇上早有动西北常家之心。太子背后站着常家,如今大皇子也娶了常家女,这对兄弟往后还有得闹腾。皇上这招也够狠,与其将常家女收入后宫不如赐给太子的对手,这样既暂时平衡了朝局,也成功离间了太子与常家之间的关系。”纵使常家一如既往地支持太子,也很难再向以往那样获得太子全副的信任。
贤王赞赏地看了刘紫月一眼,点头:“西北常家当年因为师出西华国杀绞杀西华国桂王有功,因此被封的西北王。后来因为常年镇守西北,抵御外敌,又授了世袭三代的亲王爵位。算来如今已经袭了三代,西北如何肯坐等爵位被朝庭收回?去年的连番败仗吃下来,一则是向朝庭要银要粮,二则为的就是等皇上的恩封旨意。他们想做常镇西北的西北王,享世代亲王爵,但是咱们心怀大志,志在天下的皇上怎么可能天下没有开始染指半分,就先将自己囊中之权分出去一星半点?”
贤王冷笑道:“本王是先帝亲封的超品亲王享世代超品亲王爵,封地也是东华国少数的几个受恩旨封赏郡县自治的番王,但是你们瞧瞧,这些年,本王不在封地上皇上不是照样以封地需要照管为由公然派了太守协理?”
柳千展叹道:“我果然不适合政治。”就连王妃一介女流都看出来的他却没出来。
魏临也半垂着脑袋道:“我还是老老实实经商吧,这些太复杂了。既然大皇子与太子已失圣心,那三皇子呢,他娶的可是昭霞长公主的嫡孙女。昭霞长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姑母,在皇族中一向很有威望,怎么三皇子也与帝位无缘?”
刘紫月耸肩道:“朝局我接触不多,有些事不了解,但只从品行来看,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不是谁都可以母仪天下。”都说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昭霞长公主一双儿女名声都不怎么好。安平县主就不说了,嚣张霸道无脑。她那儿子因为宠得太过了,跋扈听说比安平县主还过,一把年纪文不成武不就的领着一份闲差四处招摇惹事。刘紫月在天一楼的时候,瞧见过他两回。一身纨绔子弟的坏毛病,听说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得。有这样一个父亲,女儿可见一斑。
贤王点头,据刘紫月所能掌握的信息,能分析到这里,已然了得。其实若不是昭霞长公主手里握有双龙密钥与半块兵符,皇上更愿意将昭霞长公主的嫡孙女嫁给太子。
第二日,后院议事厅内,刘紫月让孙嬷嬷公布她拟定的人员调动名单。将原本厨房管事,后院采买,针线房管事婆子等全数裁撤下来,命人绑到北侧院余侧太妃的跟前。
刘紫月冷笑着让人将帐册子拿给余侧太妃过目:“侧太妃病着,本不该拿这等小事来叨扰,但她们都是余侧太妃的陪嫁,还请侧太妃定夺才是。她们一个个太不像话了,仗着自己的脸面一再拿大,贪没成性太过。您瞧瞧一个鸡蛋一两银子,一根针要五百文,你们这吃的是银蛋,拿的都是金针不成?”
余侧太妃痛心疾首地演了一阵,直叹自己年纪大了,精神不济,因此才叫底下的奴才们越发放肆起来。又是夸刘紫月管家管得好,又是求刘紫月念在她们精心侍候她一场的份上,饶了她们。
因为贤王对余侧太妃另有打算,刘紫月本没打算把人逼得太过。见好就收,真就松了口放了几人家去,但要她们将这些年贪没的银子还回来。
刘紫月走后,余侧太妃让人给管事婆子们松绑,让大家都退下。自己起身,唤来余莺议事。余侧太妃披头散发在卧房内来回踱步,见了余莺来,便上前握着余莺的手道:“莺儿,你说她会不会知道了?”
余莺寻思道:“不能吧,这才三天的功夫,她就是神仙一时半会的也算不清,姑母您别慌,自己吓自己。那错处许是两个学徙指出的,她故意设陷阱诈咱们,咱们若是自乱阵脚,岂不是真叫她拿了短处?”
“也对,她要知道今天就不单单只拿了几个管事婆子说事。只是如今怎么办,咱们手头还差五万两银子,各处有油水的管事都叫那个蠢妇给撤换下来,咱们一点进项也没。听人说五皇子妃的人选已经定下,咱们再不快些,那正妃的位置就让别人坐稳了。”余侧太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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