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萨科夫也在分析这场棋局,他指了指自己最初反击慕容封那一手“断”的位置,道:“从这一手可以看出,只有‘搏’才有机会。敌军也是如此,如果他们能够放开手脚,在我们刚开始进攻典慈之时,便集中特雷森堡的苏利特尔第十三舰队,以及亚美斯第九舰队、第十舰队和第五舰队的10艘战舰,全力向涅琴方向攻击。我想,现在姜少将的两支舰队已经被他们吃掉了。”
从这一次的战局中,慕容封算是对‘指挥系统混乱会带给一支部队灭顶之灾’这句话有了深刻的认识,他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新闻报道,便可以理解安德烈为何一定要司徒宏保证给他绝对指挥权以后才愿意接下这次的作战任务。
伊萨科夫下棋下的兴起,便在不自觉中表露出了“指点江山”的倾向,他说完这番话后自觉失言,便加了一句:“鄙陋之见,您就当是耳旁风。”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慕容封终于意识到伊萨科夫在平日里一直以“神脑”——技术流的形象隐藏实力,迷惑众人。他不得不承认,伊萨科夫文韬武略甚至在自己之上。刚才的那套方案即使一位少将也未必能想得到,这套方案虽然风险极大,却远胜过亚美斯军现在龟缩一团,坐以待毙的现状。
他不禁在心中自问:“如果让你来指挥亚美斯军,你会想得出如此冒险的计划吗?就算想得到,你有伊萨科夫的勇气去实施吗?”他不知道,自己一向稳重保守,可在战场上,保守稳重有时候就是“无能”的代名词。
不得不说,亚美斯军现在遭遇的困局完全是由于指挥层面的不作为导致的。指挥部不仅无法决定是战是退,也没有对联邦军的攻击行动做出积极的应对之策。如果指挥部17日便下定决心撤退,那么亚美斯第三舰队根本不可能被围。
从18日到20日,“诺亚2”的两支亚美斯舰队更是原地不动,被动地等待着“诺亚6”方面三支苏利特尔舰队的救援,白白浪费了宝贵的战机。
为了不让伊萨科夫发现自己在暗中观察,慕容封立刻岔开了话题。他指了指那条“大龙”的尾部的一小块白棋,有深意的说:“当初若是早早放弃这块棋,另找地方下,你也许不会下得这么狼狈。”
伊萨科夫惭愧的笑了笑,道:“看来,我终究境界太低,学不会放弃。不学会放弃,我的棋艺始终无法提升啊。”
慕容封又从棋局联想到了战局,便说道:“如果亚美斯人懂得放弃,在17日就放弃第三舰队,从涅琴撤到特雷森堡,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伊萨科夫笑着摇了摇头,接话道:“那也得看双方的本钱有多少。如果把双方比作赌徒,在这一局部,联邦的本钱明显多于对方。本钱少的一方越是钱少,越是斤斤计较,什么也不愿意放弃。越是什么也不愿意放弃,到头来损失的往往越多。”
慕容封故意反问道:“你为何如此有自信?要知道,苏利特尔军要是拿下了V4,‘诺亚2’的部队就可以全身而退。要是德鲁近卫军迅速占领月兰娜,切断我们的补给线,联军完全可能对我们展开反攻。到那个时候,胜负之数,存亡之理,尚未可知。”
伊萨科夫没有意识到慕容封是故意套他的话,便滔滔不绝地回答:“亚美斯人撤退匆忙,必定带不走多少辎重物资。只要我军占领了‘诺亚2’,那么德鲁军对月兰娜的占领就毫无战略意义。它反而成了孤立的敌军部队,极易被我军合围歼灭。
“如此一来,我军在占有兵力优势的情况下以较低的代价歼灭更多敌军,优势依旧在我。敌军势必会退回‘诺亚6’以避锋芒,我军见好就收,也算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胜仗。自开战至今,我军尚无取得较大的作战胜利,这场胜利足以鼓舞全军士气,也可坚定议会继续与各国作战的决心!”
慕容封禁不住起立,鼓起掌来:“妙,妙啊。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伊萨科夫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上尉您过奖了。”
慕容封装作不高兴地说:“别张口一个上尉,闭口一个上尉的,听起来多别扭。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伊萨科夫自然礼貌地拒绝:“不敢不敢。您当少尉的时候尚且对我毕恭毕敬,我这种小人物,不说达到您的境界,怎么也得学点皮毛吧?”
慕容封忍不住笑了:“你呀,让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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