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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6章 留里克的弗兰德斯秋游(上)(1 / 2)

海风越来越大,上岸的数千士兵只好向海湾附近的土坡前进,他们依靠树林来避雨,竭尽所能找寻一处尽量干燥的栖身之所,可是整个世界风吹雨不停,只有大船船舱内能保持干燥。

缴获的军械和大量物资都仍在船舱里,海上君主号的确可以挤进超过五百人住宿,然而船舱空间大部分用来装运抢收的粮食,剩余空间都成为高级人员的居所。

登陆士兵不得不操持起斧头、双人锯就地伐木。砍伐小树搭成木棚,又拼装起简易床铺,尽可能与湿滑泥地隔绝。

多亏了土坡的存在,坡上密密麻麻的森林大大屏蔽了海风侵蚀,登陆的战士们只要忍受湿冷雨水就好。他们无法在如此糟糕的天气里生火,所有的点火尝试均告失败,广大战士也就只能靠着屹立硬抗,于是疫病也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迪耶普小海湾夹在两处土坡中,倘若海平面骤降,被海水填满的小山谷就会显现出来。该地的环境与平滑舒缓的海岸线格格不入,小海湾被茂密森林覆盖,海湾深处倒是有一串平缓地带,其中一条可以强行航行长船的小河蜿蜒流淌着。

迪耶普海湾完全可以发展成一处定居点,至于为何是被意外避风狼的罗斯军发现,其实就是因为这地方太偏僻了。

何止迪耶普偏僻,本时代的加来也无人定居。面对不列颠岛最重要的海滩港口是敦刻尔克,它也是在查理曼强行命令下建设,成为法兰克与海对岸威塞克斯王国交流的唯一官方窗口。除此外就是北部莱茵河口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港口,先是杜里斯特,再是安特卫普和乌得勒支,以及新兴的鹿特斯塔德。

他们在迪耶普停留长达四天时间,直到拨云见日,狂暴的海波变得舒缓,被阴雨折腾得浑身难受的数千战士才第一次成功生火。他们才不急着立刻登船离开,趁着海风迅速将树枝吹得干燥,他们纷纷脱掉湿漉满是异味的衣服,先是在最近的小河漂洗干净,再放在篝火便炙烤,哪怕衣服被熏出浓重的柴火味儿,也远胜狐臭与霉味。

很多人开始腹泻,对于病人如今的罗斯已经可以对症下药。远征时期挖掘到的白垩泥与高岭土研磨成干燥细粉,再配上一些百里香干叶和盐进一步研磨,最后制成的药粉冲水,罹患腹泻的人们服用就好。

吃土治病本来不稀奇,罗斯王国已经通过实践学会了配置酷似蒙脱石散的药物。配置药剂的工作自然是随行女祭司们负责,所以当船舱外凄冷小雨下个不停,维莉卡和她的姐妹们就在舱内抱着一些石臼捣个不停了。

又休整了一天,恢复平静的世界能见度并不高,至少在海岸处看不到一百公里外的不列颠岛。

战士们终于吃上一口热饭,他们在岸边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松软沙滩处也尽是无所事事游走的人们,还有人突发奇想挖沙子,妄图挖到琥珀。他们耳边在海浪聒噪,小海湾内一条条长船正缓慢地离开泊地,不久所有避风的大船开始在划桨长船拖曳下离开港湾,在当天下午,强大的海上君主号就在近岸处重新下锚,只等得明天早晨继续北上。

蓝狐不知道国王指挥的骑兵部队跑到了那里,大抵他们风雨无阻,自己为求安稳,带着五六千人躲在小海湾避风,等见到国王他可以拍着胸膛自述“我没有损失一人”,但自己实在耽搁了时间。

他开始担心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因回去晚了,导致一些重要货物无法装运返回罗斯的运输船队,事到如今他知晓自己急躁不得,西方的大海与波罗的海的水文条件果然差异巨大,面对西方的“世界尽头之海”不得不敬畏。

当然他所不知道的是,这场席卷整个西欧的降雨过程已经改变了一些事。

又不是战事催得很紧,留里克才不愿意指挥自己的庞大骑兵极端硬抗湿冷秋雨北上。人生了疾病可以硬抗,碍于泥泞绊一跤可以忍耐,反观战马若是跌倒,很可能一匹好马直接废了。

降雨持续多久,罗斯骑兵就在亚眠城留驻多久。反正本城空空荡荡,兄弟们就在一间间民房里睡大觉就好。

按照条约,亚眠城属于雷格拉夫的财产。留驻时期,留里克从战战兢兢教士们的嘴里获悉更详细的情报。合辙撤军的弗兰德斯伯爵带着一群民众北上,抵达亚眠后就强迫村民全部离开。弗兰德斯军不做停留,他们不听本地人的辩驳,凡是发现的活人一并强行带走,除非村民发疯般躲进森林里。

博杜安留给雷格拉夫的是一座空城,留里克能理解那家伙扩充自身实力的迫切需求,就是这么干与掳掠奴隶也差不多。

弗兰德斯伯国境内的居民主要是弗里斯人和布拉班特人,以及一部分混血的马龙人。伯爵博杜安掳走的几乎都是皮卡第高卢人,虽然血统上与布拉班特人有一定联系,可作为实实在在的外来者,当地人只会认为新到的家伙都是抢占农田的坏人。

到最后被掳走的民众只能完全委身于博杜安家族,他们全体成为农奴,成为会说人话的绵羊。

道德方面的批评毫无意义,长子主要精力用于经营南方,雷格拉夫无暇顾及他的北部领地,作为父亲的留里克也懒得再帮,至多在过境根特和安特卫普的时候和已经回家的博杜安阴阳两句。

清冷北风横扫世界,海风有些大,前些日子恼人的湿冷被一吹而过,取而代之就是干冷——至少可以忍受。

骑兵战士照例穿戴好他们的御寒衣物,但很多人防御过度。风力的确较大,今日太阳当空,待到下午时分已经不能说寒冷了。他们下意识以为本地也有北方秋冬季的恶寒,人们很快换上轻薄些的衣服,就在亚眠城点燃大量灶火。他们得到最新命令,那就是明日上马继续行动。

篝火劈啪作响,留里克坐在皮垫上吃了些干肉喝了些麦粥,他与几位骑兵队长已经说了很多,现在大家还都喝了一些葡萄酒,精神都很放松。

北风依旧,天空繁星一片,猎户座非常显眼,“金腰带”下的大星云微微泛着红色。

耳畔是篝火噼啪声和战士们闲聊的嘈杂,偶尔还能听到战马的嘶鸣。

“一部分战士已经挪到了索姆河右岸,明早就是我们过河了。可恶的博杜安,他难道不是背信弃义?”喝了些酒的菲斯克不好控制情绪:“依我看,我们抵达根特就把那家伙揪出来打一顿。释放那家伙掠夺的全部人口,还给雷格拉夫。”

听起来就是劝说老父亲为儿子出头?

喝得微醺的留里克显示地摆摆手:“按理说皮卡第地区已经归了雷格拉夫,那小子现在分不出人手打理领地,就不要怪别人动手。”

“就看着博杜安抢人?”

“不然呢?”留里克摇摇头:“既然你恼怒……也好!据说我们沿着古道继续北上会抵达一个名为里尔的边境要塞。我们在那里耀武扬威就好。”

“只是炫耀武力?”

留里克笑了笑:“把根特城围起来,吓唬他!当年我们在城外和他打了一仗,我还没去过根特呢。趁这机会看看那座城到底怎样。”

“嘁,估计只是一座小城。”

没有谁会觉得弗兰德斯伯爵博杜安是重情义、讲契约的男人,此人非常利己,很多时候表现得短视,作为一位近乎于小国王的军事贵族,身段却意外的非常柔软,也就被一些骄横的法兰克贵族蔑称为蛞蝓、鳗鱼等滑溜溜的东西。和这种人打交道只要喂给足够利益与军事威胁就好,柔软的家伙懂得如何出事。

弗兰德斯是被罗斯军事打服的盟友,虽然此人竭力促成其女儿与红狐的婚姻,这件事到底不是自己授命批准的。

留里克知晓一些不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事情,那就是弗兰德斯军靠着日安棒狠狠戳杀了无数法兰西重骑兵,地理位置一模一样,居民的血统没什么变化,这是否体现了当地人的一种心性——不可被征服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