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天寒,若非为了维持生计,无人愿意顶着满面风霜出行,因而街上往来行人已经少了许多,只剩御街还有些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繁华气象。
应承安牵马穿过人潮后忍不住慢下脚步,回身向后看去,片刻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喟道:“若是天下各处俱如此街,便是叫我立时去死也甘愿。”
宿抚与应承安并肩而行,闻言脚步微微一顿。
他身后跟着一匹皮毛雪白的骏马,马缰虚虚的挂在手腕上,不需特意牵引就知道跟紧主人,昂首阔步,甚是神气。一路走来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连应承安手中牵着的那匹御马也走着走着就要凑过去与它蹭蹭。
好在两人身侧护卫众多,衣着仪态都不似寻常百姓,无人敢上前打扰,讲话时也不必太过避讳。
宿抚不免问:“承安为何生出这等感慨?”
应承安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回答宿抚,就感觉自己的马又要去打架,忙用力把它拽回身边,偏过头看了眼宿抚那匹,目光中颇有些无可奈何。
被它注意到视线,得意洋洋地从鼻子中喷出了一团白气。
这幅恃美行凶的模样不知道是像了谁,应承安当即笑了场,半晌才平复下来,又听到宿抚不肯罢休地问:“承安为何突然有此感慨?”
御街已经算是天下寻常百姓能随意出入的最繁华之处,应承安适才牵马走来,耳听欢声笑语,想到数月前在扶风城外看到的那几名佃户,恻隐之情一生,不免羞愧难当,却不知该如何与宿抚谈起。
他默然良久,颇有些艰难地讲起当时在扶风城的见闻。
宿抚听罢也不住叹息,但片刻后又振作起来,宽慰应承安道:“说来州府中繁华如御街处虽少,却也并非没有。威靖关乌蛮市便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