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两天的路,某人如影随形,阴魂不散,她打尖,他也打尖。她行路,他也行路。着实让晓芙头疼不已。这家伙真是个难缠的主!晓芙将人引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小树林,“杨左使,你莫要装神弄鬼的跟着我,何不光明正大的出来。”
杨逍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负手而立,勾唇笑道:“我是大丈夫,姑娘是俏佳人。眼见佳人却毫不动心,那才是装神弄鬼,绝非大丈夫所为。”
此番话一道出,他的用心昭然若揭。晓芙目光变冷,拔剑出鞘,直指杨逍咽喉,“杨左使半生风流,这世间好看的女子有千千万万,阁下又何必来招惹我。所为正邪不两立,我们永远都不会是一路人,你还是趁早死心吧!更何况……”晓芙故意停顿。
杨逍兴趣盎然,挑眉示意她说下去,“更何况什么?”
“你的年纪太大了,本姑娘不喜欢老男人!”她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毫不留情的讽刺他年纪大。
“小丫头,我就是喜欢你这伶牙俐齿的模样,好看极了。你越是抵触我,我就越喜欢你。”杨逍丝毫不在意指着他咽喉的长剑,伸手就去摸晓芙的脸。气的晓芙手腕一抖,眨眼间挽出三个剑花来。
白衣男子身形未动,瞬间人已经后移数丈,躲开了纪晓芙那一招“越女追魂”。纪晓芙没想到他身怀如此功夫,更是带上了三分戒备,剑锋一转,追加一剑“西子捧心”。
剑尖送出之时,只见那男子翩然一跃,一片衣衫从眼前掠过。纪晓芙暗叫不好,尚未来得及收剑,一道身躯便已贴上了她的后背,那男子调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喜欢的便是姑娘这种性子。”说罢右手轻握她的柔荑,轻巧拿过了她手持的宝剑。
纪晓芙连忙踉跄奔出,转身见那男子正把玩着自己的随身佩剑,气愤之余,亦出了一身的冷汗。这男子武功之高超乎想像,两招之内便已夺了剑去。
杨逍这是在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把戏,晓芙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激起了他的征服欲,若是他执意想要将自己强留在他身边,她也无力反抗,看来当务之急要早些赶到武当,她才会安全。
“把剑还我。”晓芙伸手索要自己的长剑,那把剑已经伴随了她七八年,是她刚上山的时候,她爹特意命人给她打造的,尤其是佩剑上芙蓉玉雕的剑穗那是她娘留给她的,不能轻易的被人夺走。
杨逍仔细端详着自己刚刚夺来的长剑,剑柄上挂着的芙蓉玉雕的剑穗尤为精致,手感温润细腻,有些尖锐的地方已经被磨平,可见这剑穗的主人经常把玩,上面还遗留着剑主人清雅好闻的体香。
“好香啊!”他故意把剑放在鼻翼间嗅了嗅,一脸轻浮样地调笑道:“你若跟着我走,我就把剑还给你。”
晓芙大怒,直接甩袖离开,她运用峨嵋派最厉害的轻功“九思狐步”扬长而去。
她纪晓芙算是遇到克星了,一向自诩淡定,不卑不亢,不喜不怒的她这两天生气的次数比她这十五年来总共生气的次数还要多。
晓芙一路狂奔,直到天色黑透,她才停下来在一家客栈里投宿。因白日疲累,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凌晨天刚蒙蒙亮,她才觉得好些,一转身摸到床边有一冷硬物件,晓芙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到那东西竟是她的佩剑。她赶忙起身去查看门窗都都关的严严实实,这一惊,一股寒意从脑后一直贯彻到脚底,顿时睡意全无。
她拿起佩剑,发现剑柄上挂着的芙蓉玉雕剑穗不见了。想到自己熟睡之时,杨逍一定来过,她竟然没有发现。想到自己熟睡之时,与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共处一室,晓芙真是又气又恼,但他没有乘机做出什么冒犯她的事,不欺暗室,也勉强算得上君子。
晓芙想着随便吃点
饭然后继续赶路,只是刚下楼,那客栈掌柜就迎了过来,说什么她的早点已经在炉子上温着呢。晓芙被唬得一愣,这从天而降的早点又是怎么回事?那早点甚是丰盛,糖蒸糕,百合粥,另有一份麻辣小面,其时辣椒尚未传入中国,但川中潮湿,素来嗜辣,便以胡椒花椒调味,麻辣之味亦足,一碗热乎乎下肚,最是畅快淋漓。但晓芙却实在畅快不起来,心中只是疑惑不安,掌柜看出她心事,“姑娘莫怪,这是您一位朋友吩咐下的,那位客官姓杨,昨日也住在小店,一早已经走了。这些是他一早出去买回来,让小的给您温着来着。” 那掌柜笑眯眯的,只猜是小情侣闹了别扭,看这姑娘玉人儿一般干净俏丽,和那俊秀的后生却是一对儿。
晓芙心中暗骂这家伙阴魂不散,一赌气坐下吃起来,心想你既买得,我便吃得,你不是周公吐哺,我也不会不食周粟。她还没有觉察到,她和杨逍还真似小情侣般闹上了别扭呢,只管饱餐战饭,雄纠纠气昂昂地上路了。
晓芙决心明天一定要赶到武当,可这天的路程始终透着诡异,杨逍总是神出鬼没,真让她伤透了脑筋。此处已接近成都,人烟逐渐稠密,时不时已有茶摊可供歇脚,每当她准备坐下喝一碗茶解渴时,总能看到那家已经稳坐喝茶,还向她点头微笑致意。她中午投店打尖,那家伙也施施然进店,她点什么,他也点什么,全不顾她投过去的眼风如刀。她夜晚投宿客栈,伙计方引了她往客房走,竟看到那家伙从走廊尽头冒出来,头发竟是湿漉漉刚洗过的模样,他从她身旁擦肩而过时甚至还飘过些混了皂角清香的水气,随着还有声懒洋洋的问候,“真够慢的,才到啊。” 待她要反击时已消失在某间客房的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