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贵召这么说,郝竣的脑海里一下自己就涌现出了许多大片里的场景,他踮起脚尖眺望着远方,手上还比了一个猴哥般的姿势。
“你要是这么说那可就太有意思了。”郝竣笑嘻嘻道,“底下有什么东西?”
王贵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军训的时候教官可说过了。”
郝竣:“说过什么了?”
王贵召没有搭理他,眼睛又看向了门口,他心一沉,拍了一下郝竣的肩膀飞快地说道:“走,回宿舍。”
这一次郝竣没有跟他犟,也没有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女神圆圆,而是既兴奋又紧张地拍了一下大腿,“走,哪儿也不去了,咱就回宿舍里等着去!”
一路跑回去,不少学生们都涌入了宿舍里。
大家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的人在学校论坛里已经开了帖子,底下回复询问求解的人越来越多。
宿舍里,喜欢玩手机的眼镜男也发现了这个帖子,他迅速地浏览了一下,发现事情的经过和王贵召所说的一样。眼镜男皱了皱眉,打了个电话给他哥。
电话通了后,眼镜男站了起来,看着窗户外大批大批走进来的学生,心中一跳,“喂,哥。”
哥哥刚下班没多久,正坐在地铁上,“怎么了?”
眼镜男回忆着帖子里的内容,琢磨了一下问道:“你上学那会儿学校有停过课么?比如说是大规模的防空演习,或者是火警演练什么的。”
哥哥揉了揉眉心,耵了一整天的电脑屏幕使得他的眼睛酸软不堪,脖子和肩膀也很难受。他锤了锤自己的肩膀,想都没想地就说道:“有啊,怎么了,你们也演习了?”
眼镜男放心了一下,可又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嗯,是啊,你到家了么?”
哥哥听着站名,疲惫地说道:“还有一站就到了。”
兄弟俩简单地交流了几句后,眼镜男便挂断了电话。他把手机攥在手心里,看着一旁正在聚精会神地打着游戏的华子,坐回了自己的书桌前,打开了一盒自热米饭。等待自热米饭的时候,眼镜男继续浏览着学校的论坛。
米饭冒了白气儿,看着袅袅婷婷的白烟,眼镜男脑子一闪,这才才突然想起来——他们没有被事先通知过。
眼镜男“哎哟”地叫了一声,又给他哥去了一个电话。
哥哥接了电话后,没等眼镜男说话,就率先开口抱怨道:“地铁竟然突然停了,哎呀,我这都要到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眼镜男一怔,只听手机那旁传来了不小的叫嚷声,好多人都在叫着开车门,让他们先下去再说。
有人张嘴骂道:“现在开车门,找死啊你。”
就这么三两句话的功夫,眼镜男就忘了自己刚刚想要说什么来着。他张了张嘴,问道:“那怎么办?”
哥哥看了眼自己在公司楼下买的半只炸鸡,欲哭无泪道:“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着了呗。现在下班高峰期,我们这辆地铁停了,后面不知道要跟着停多少辆。”
这时,宿舍门突然被人打开。
眼镜男看着走进来的两个室友,跟他哥说了一句后便挂了电话。
一到宿舍,王贵召便打开了自己的衣柜。里面放着一个背包,这个包是他从一开学时就背过来的。郝竣凑了过去问道:“你干嘛呢?”
王贵召把背包从衣柜里拿出来,反手关上了衣柜门,“估计是地震演习,我得先做好准备。”
郝竣撇了撇嘴,“这都是假的,到时候咱们钻进宿舍的卫生间里待上几分钟就好
了。”
王贵召把包放在床上,吃着自热米饭的眼镜男也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他转头对郝竣说道:“你忘了刚刚的两辆大卡车了?”
眼镜男咽下嘴里的米饭,举手道:“我刚刚在论坛里看见了,是不是学校开进了两辆军用卡车?”
王贵召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郝竣吸了口气说道:“学校这也做得太像模像样了。”
眼镜男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忘了什么,他把自己的勺子放在米饭盒里,看着两个人疑惑地问道:“学校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们?”
郝竣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要不怎么说是地震演习呢?这叫逼真知道么?咱们要是事先都知道了,谁还当真啊?你们小学时候做地震演习,有谁是真的双手抱紧了脑袋乖乖地蹲在桌子旁一动不动的?”
打游戏的华子突然动了一下鼠标,“我。”
郝竣挥了一下手,“你不算。”
华子操控着W键,角色人物跑去了一个NPC前交接任务,他说道:“我怎么就不算了?”
这三个人说话的时候,王贵召拿着手机给他妈打了个电话。
手机里传来“嘟嘟”地忙音。
电话没人接,王贵召的心一下就收紧了,他接着又给王荣国去了个电话,结果还是没人接。
王贵召继续给两人打电话,对面都是一串忙音,无人接听。
他给应晴和王荣国分别发了条短信,问他们现在在哪里,回没回酒店。
和应晴聊天的最新一条短信还是早上那会儿,他妈回了一张和王荣国两人的游客照。参天古树下,应晴依偎着王荣国,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王荣国的大手揽着应晴的肩膀,太阳光打在两人的脸上,将王荣国的脸晒得发红。
半个小时后,眼镜男给他哥又打了个电话。
哥哥接了电话后,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才说道:“怎么了?”
眼镜男一听就知道地铁还没好,他的话到嘴边溜了一圈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眼镜男挠了挠头问道:“还没好呐?”
哥哥将已经凉掉的炸鸡从袋子里拿出来,他戴上一只手套,拿着一块儿金黄的炸鸡放进嘴里,“嘎吱”一声清脆无比,隔着电话的眼镜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哥又在买炸鸡吃了。
兄弟两人也不说话,眼镜男隔着电话仿佛能看见他哥哥吃炸鸡时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刚刚那碗红烧牛肉的自热米饭也挺好吃的。
等哥哥半只炸鸡都吃完后,他才不紧不慢地道:“你们还没开始演习呢?”
眼镜男这才想起来这半个小时来好像确实什么都没发生,就像郝竣说的那样,似乎学校就是不想给他提前做好准备。
把这事儿跟他哥说了后,他哥轻笑了一声,“还搞突然袭击这种把戏,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头子想出来的。”
眼镜男笑了一下,“那我先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了。”
“行吧。“哥哥说道,“我也继续等着了。”
晚上九点半。
哥哥这次主动给眼镜男打了个电话,已经三四个小时了,到现在还没有修好,地铁里不少人已经开始暴动了。
平时坐地铁没有感觉,晚高峰时期没节车厢里都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好在哥哥的住所比较偏远,所以到了他家的前一站车厢里已经空了不少的人,至少够他敞开肚子吃炸鸡了。
这些人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个小时,给自己的亲朋好友们打电话抱怨。第二个小时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都坐不住了。
到第三个小时的时候,这些劳累了一天的上班族们有的已经睡着了。
等到现在,人们不满的情绪终于达到了一个峰值。
九点半,不仅意味着到家的时间会越来越晚,电视上的黄金时间也错过了,即使今天倒霉的遇到了停车,第二天还是得照常上班,不然会被扣奖金。哥哥的心态难得的好,他想着自己身后肯定也停了不少辆车,因为他们这辆车的停止运行,反方向的车也会停止。
这时,哥哥一下子惊醒了,灯光刺眼的地铁车厢里,他突然转过了身,看着窗外幽深的隧道。
自己……似乎在这段时间内一直没有看见从反方向开过来的车。
另一边,晚上开车回家的白燕也堵在了晚高峰的路上。
白燕变得愈发的成熟了,她黑色的长发也做了一次软化,黑色的皮筋将她的长发束起,去年热汤的发尾微微地卷曲着,勾勒出了一个女人的弧度。白燕讲车窗摇下,伸出头来向自己这条大马路前方看了一眼。明明不在环路上,今天却堵得十分厉害。
白燕有些后悔这两天开车出来了。
她很享受自己开车下班时欣赏沿途风景,听着车上广播的休闲时光。晚上天黑的早,外面的路灯亮着,车来车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人们都很有目的的往自己家里赶。
白燕也想早点回去看见自己的女儿,果果长大了,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了。
白燕心想,明年可以让她去上幼儿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