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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火葬(1 / 2)

一片青砖黛瓦的矮房之中平底拔起一座高楼,四角重檐盘青铜八角铃,风如何吹也不响。白容止头一回认真打量这家黑店,发现依其形制与其说这是一座楼,不如说这是是塔。先前粗略一扫只觉门可罗雀,现在仔细一端详,更觉阴风阵阵。

而且,此一片夜色,尤以清楼上的重云最为厚积,云脚低重得像是伸手可触。

这时候最适合有道滚滚春雷降下,直接把这塔轰碎。一了百了,简单粗暴。

白容止将手伸入袖内摸了摸,腕上空空荡荡,黑龙被他丢在宅子里休养,由年看着。

其实黑龙在也没什么用,昨晚用力过度缓过劲儿,十二时辰有十个时辰是睡着的,困顿至此,更不必说唤雷下地了。

“先说好,这次我们只负责毁阵哦,阵一破,咱就撤,你们云家的人快逼到姑苏门口了。”石惊言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剑穗甩动如兽尾。

“动静会很大么?”白容止道。好巧不巧,这回他还是瞒着云矜言出来的,心虚得紧。

“不会,柳庄那次是意外,姑苏这次是巧合,我二人在,破阵用不着那么愚蠢的方法。”石惊寒笑道。

“只要头顶那些东西不搞乱。”石惊言补充道。

那些阴怪怕是因为此地风水适其壮大,故而集聚,如有人欲动其力量源泉,一旦有察,恐怕会有突变,这才是最棘手的。

石惊言笑着指指天,道:“白哥哥,那些就交给你喽!我姐妹二人的性命,可全在你身上啦!”她俏皮地眨眨眼,故意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若我二人有命归来,最大的心愿便是能为白哥哥着上红妆,哥哥可答应否?”

“往你们身上捅个几十刀,保管从头红到脚。”白容止眯着眼盯着那铜铃,看也不看她。“是这个理是吧?”

石家姐妹把剑背到身后,剑光一闪,人已翩翩向清楼门内,一副垂泫欲泣的模样,“美人好狠的心!”

白容止等她们进了门,才打着油纸伞晃晃悠悠地进了楼内。里头还是他与云矜言收拾过的模样,那些染血的地板被他们撬开,翻转过来继续铺回去,痕迹十分明显。

石家姐妹把剑插入那些明显的缝隙,又把木板翻了过来,看见上面的血迹,“噫”了一声,道:“这阵难道用血画在了地下?”

白容止慢吞吞地爬楼梯,听见楼下咣当一阵掀地板的巨响,也不吭声,盯着俩姑娘乐此不疲地拆着木板,直到快要拐过角时方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声:“别掀了。”

石家姐妹停手,直腰抬头,挑起眉来,笑问道:“为何?”

白容止一抬下巴,幽幽道:“那些,我干的。”

“……”那你不早说?

石家姐妹对视一眼,把软剑往地上一戳,剑头没入三寸,两掌往立着的双剑上一横,一股汹涌的灵力瞬间注入剑中,修长的剑身上爆发出灼目的光。以两柄长剑为中心,一圈灵力气势磅礴地向外轰去,将地面上残余的木板连着板下直到砂砾一起掀飞,深可见石基,又重重落下,发出巨响,整座塔为之一震,在寂夜里,这一声巨响显得格外突兀。

在周围居民眼里,这楼灵异惯了,闹多大动静都不足为怪,闹塌了最好,省得看见了就心悸。这楼确实坏风水,把周围人家的命数带得奇差无比。

白容止扶着栏杆,用那淌着水的油纸伞敲了敲,怒而道:“不是让们动静小点吗?”还不如他直接一道雷劈下来。

石家姐妹的声音传上来,带着幽幽的回音,显得夜里越发死寂,“这是意外——”

白容止以鼻子里发出的一声气表示对着一说法的嗤之以鼻,而后他转过头来,沉沉地盯着那边的柱子下,空空荡荡的一块地。

他依稀记得,这里是躺着一枝枯死的迎春的。

那花盛开时是活泼的明黄,一如那心灵扭曲的老板的着衣。那样灿烂的颜色放在那个男人身上实在可惜,如同将琼浆置于沟泥,锦衣披与鸟禽。

兴许是他眼花,看错了吧。

白容止不再停留,举步拾级而上,一直上到最上一层,左右打量一番,随手拔掉窗梢了,一推窗,在窗台上一踩,身影如鸦,无声地跃出,反手在檐上一撑,借力荡出漂亮的弧形,翻上了屋檐,手一抖,油纸伞已稳稳撑在头顶,雨水悄然打湿尚未完全落下的衣袂。

高处风大,夹着雨狂乱地打在身上,一柄木伞形同虚设。但白容止撑着倒还开心,立在檐角上时发丝与衣袍在雨中狂乱地舞动,远看如同飞檐上栖了一只振翅欲飞的乌鸦。乌鸦报悲,因而这场景也染上了一丝诡异的不详,仿佛下一刻便有灾祸降于人间。

白容止仰头望了望那涌动的阴云,依稀可以听见天上传来鬼哭,如风声呼啸。他来到檐上后,那些阴云便陡然拔高,畏惧地远避。

云明澄他们应当快到姑苏了,界时叫他们来清理邪祟便是。姑苏的小仙门尚且不成气候,又各怀鬼胎,不能指望他们为民除害。

白容止蹲**,捏着那八角的青铜铃端详。

材质倒是没什么稀奇,可这样式却少见。上古时的道士有人拄杖,杖头雕鹤,鹤嘴悬铃,就是这样的青铜铃,声音可传三里,鬼怪闻之趋避。这样的东西坠在高塔上,用途自然不必说。可这东西,明明失传已久。

白容止摇了摇那枚铃,摇得他骨头都酸了,还是听不见半点声响。

发不了声音的铃,自然是废铜一块,白容止摸了摸下巴,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楼身忽然一震,不知石家姐妹又在强拆什么东西。白容止捏着那枚铃,念了三声佛祖保佑,猛地扯下了铃铛。

青铜器本就易碎,他这么一扯,铃铛就崩出了一个豁口,只听得黑洞洞的豁口中一声爆响,一股恶心的味道飘了出来。白容止嫌恶地一皱眉,毫不犹豫地松手甩开。

与此同时,白容止身后响起三声清脆的爆响,三只青铜铃自行挣脱了束缚,直直坠向地面。

轰得一声轻响,白容止脚下一晃,险些坠下高塔。他回头一望,只见屋脊上陷落下一处大洞,一连串碎瓦的清脆响声。

头顶的鬼哭突然更尖利了,黑云涌动着想要下地,奈何白容止冷冷地盯着它们,那是来自魔君的警告,叫它们不敢轻举妄动。

还算乖的,被一盯就怕了,白容止想。

突然那洞口旋出了血色的光芒,露出的梁架间盘着的铁索蛇一般游了出来,诡异的符文在雨中蔓延,如同鬼界忘川河边的彼岸花妖娆尽放。

白容止微微凝眸。

这阵法竟不是如常规设在地下,而是直接画在了最顶层的房梁之内!

楼下“嗖嗖”两声,长剑如虹,破空而来,石家姐妹靓装御剑,一身华美妖娆,与那妖冶的阵光相应成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