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们听说了么？那个谢伽尔特地来公会，只为了和一个新人签署‘搭档合约’！”
“新人？是谁这么大面子，该不会是哪个军方二代吧？”
“不过真是稀奇啊，刚入会就能得到这么多高层的关注。我倒想看看那个新人有多了不起……”
马加达踌躇地看了看一声不吭系鞋带的沃德·匹斯。对方将战斗服穿戴好，又从柜子里取出护目镜和信息腕带，每件装备都戴得很仔细。
他望着金发男子阴沉的脸，总觉得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二人一出更衣室，走廊里全是特工们热火朝天的闲聊声。众人一边兴致盎然地聊着那个“神秘的新人”，一边快步赶往206训练室，想亲眼见一见那难得的缔结画面。
特工们一旦签署了“搭档合约”，便意味着将生死交到了对方手中，携手并进，风雨同舟，之间的情谊比夫妻还要深厚忠诚。
沃德·匹斯大步流星，浑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黑气，面容更是模糊成了一团黑线和阴云。马加达实在想不出谢伽尔和吕默缔结合约的画面，那两人一个像冰山一个像石头，挨在一起颇有些死气沉沉的恐怖氛围。
汹涌的人流把206室挤得水泄不通，他们挤过熙攘的人群，从那密密麻麻的人头后艰难地看向不远处的高台。
马加达一眼就瞧见站在谢伽尔身旁的吕默。黑发男孩背着双肩包，还是一张无波无澜的面瘫脸，苍白清癯，瞄向底下特工们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群冬瓜。
有特工难以置信地笑道：“不是吧？别告诉我那个黑头发的小鬼是新人。看他那身板，能举起枪托么？”
不知道谁说了些讥刺的俏皮话，人群里发出了笑声，一双双嘲弄的眼眸望着石雕般的男学生，添油加醋地戏弄对方的体格和长相。
马加达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无知者无畏。要不是自己亲自领教过吕默的拳头，恐怕第一眼看过去，自己也得笑个前仰后合。
他环顾着四周一张张面孔。怀疑、不屑、妒忌、嘲弄、愤慨，各**绪犹如糅杂的颜料，交织在人流中，凝成一只浑浊的染缸。
在嘈杂的人群里，唯有沃德·匹斯的脸显出一种可怕的平静。对方很认真地凝注着人墙后的黑发男孩，攥着臂弯的枪带，侧脸的轮廓似乎嵌在了僵白色的人造光下。
劳恩没料到特工们都挤到了这间训练室，在高台上笑道：“哟呵，上次人来得这么勤快，还是分发免费樱桃馅饼的活动吧。”
下面传来哄笑声。劳恩挥了挥手，按下喧嚣，转身介绍：“既然大家都在，那我正好宣布一件事。”
他将静伫的吕默往前拉了拉，道：“这个男孩将是我们猎魔公会的新成员。他叫‘吕默’，你们之前都没见过，他将会成为公会了不起的助力。”
底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马加达望着吕默木头似的一张脸，哭笑不得。
谢伽尔站在吕默身侧，淡漠地揣着兜，连一个正脸也懒得露。然而即便银发男子这般冷淡，台下还是有不少特工崇拜地望过去，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劳恩在掌声停歇后说道：“说到‘搭档合约’，我们公会一向遵循两个原则。第一，尊重双方个人意愿，不会强迫缔结合约。”
此话一出，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声。劳恩基本是暗示了谢伽尔对吕默“很满意”的事实，这让许多特工大为震惊。
“第二。”劳恩从容地笑道，“我们同样尊重其他人的意愿。倘若有人对目前二人身为‘准搭档’的安排不满，可以针对任何一方人选，提出异议。”
“现在——”
老人淡褐色的目光一转，锐利地注视着人群：“有人对谢伽尔和吕默的缔结合约，有异议么？”
这几乎是一句废话。
谢伽尔虽然有“不败传说”的名声在外，在特工们中也很有威望和人气，但崇拜是一回事，和对方结为搭档又是一回事。
先前有特工提出与谢伽尔搭档的先例，但会长劳恩还没说什么，谢伽尔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打了个半死。
事后还冷淡地撇下一句：“若只是这种程度，跟我搭档，你会死的。”
自此后，再没人敢越雷池一步。
“那么，现在……”
劳恩看向底下神态各异的特工们，笑眯眯地拄着拐杖：“有人对吕默成为谢伽尔的搭档，提出异议么？”
无人应答。既然谢伽尔都首肯了，事情必定不简单，没人再敢插嘴。
吕默则至始至终一个表情，仿佛跟谁结为搭档并无区别。
“好。”
劳恩满意地环视了一圈鸦雀无声的众人，又说道：“那么，有人对谢伽尔成为吕默的搭档，提出——”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