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了一跳,朱品声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么鲁莽灭裂的建议?
听她的摆布,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而自己要是婉拒呢,那立刻就会割出第二道深深的裂痕——朱品声很可能拍案而起,一走了之,并且立刻就会恨死他,永世不解,绝无二话!
他一下子便脑袋嗡嗡响,愣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
万时明看也不看他,却明显是愤愤地等他表态。小蒋则两眼瞪到不能再大,把白思孟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房间里没有家用电器,但大家不知怎的,都感到耳边有种持续的电器嗡嗡声,弄得人尴尬,麻木,不知所措。
只要十秒钟这个局面就会bào zhà——只要白思孟说声同意!
但若不bào zhà,那么第十一秒就会一切沉寂——朱品声扭身走开,再也不回来!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六秒——
突然房门咚咚两响,大家都吃了一惊,身躯一颤。
然后门扇慢慢推开,原来是早班侍役见房间已经退掉,就上来看退房的人到底走没走,好进来收拾房间,送旧迎新。
见他们竟然还在,那家伙愣了愣,便要退出,退了一半,却又感到打扰得唐突,不能不说话,就开口问:“爷们的船,是几时……”
“几……几……几时?”白思孟一见有人进来,就好似看到天下降下个大救星,立刻就要抓住机会转移话题。但他刚才太专注于自己的难题,没听清仆役问的是什么,一接茬就结结巴巴。“你——你刚才问的什么?”
“请问爷们的宝船几时开?”仆役小心地把话说全,“小人好恭送四位爵爷去码头。”
“恭送?我们?”白思孟这才听出说的是坐船,一下子回过神来,吸吸鼻子说,“嗯,等等吧!等等!哎,你们说怎么样……嗯?”
这意外的打岔,使得房间里本来既紧张又微妙的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
万时明仍然负气地铁青着脸不说话,小蒋则呆若木鸡。
朱品声见有人进来,知道白思孟不会说什么了,却也忽然醒悟,自己的要求似乎真的太急了,这小东西适应不了!
一发现脚步踏错,她顿时从背后到头顶,一股凉气直袭上来,脊梁强直,心房乱跳。
为了掩饰,她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茬也不接,直接退回到她一人住的套房里间,把门砰地一关。
沉默。沉默。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才在白思孟的事务性话语中得以打破。
他毫无道理地开始埋怨,指责房间里没有这个,没有那个,这些都是早上应该送进来的,却到现在还没有。
侍役站在门口委婉地提醒说,他们已经结过账了,早上的服务已不在其内。
白思孟一听,趁机发脾气说:“还敢犟嘴?爷们不退了不行吗?爷们改主意了不行吗?叫你们老板来!还有这么嚣张的服务员!”
说是找人家的老板来,他却自己走了出去,一下楼就走进对面船行,要船行派人通知管可风,暂缓起锚,在本地还有个特派下来的钦案要办一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