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星槎’?”他想了想反问,“这只是古上的东西,一家之言,今人谁曾见过?恕我兄弟孤陋寡闻,对此物竟茫然不知了。”
“那么妖兽、仙人你总见过?”
“这也不曾眼见。”副队长回答得很干脆,“人人说有,毕竟看过的人不多,还各说各话,这便为难得很。
“据我看,猪都有黑有白,麦穗也有单有歧,会飞的人或许也有,不稀奇。便是蝙蝠,岂不也是一种会飞的老鼠?难道便好称为鼠仙?
“是以原不过是人,却硬要说他是仙,这就有些过分了。妖也如此。能说人话就是妖,那么公冶长能说鸟语,他便是鸟妖不成?
“总之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既有就认,不知便猜。猜错了再猜,总有弄明白的一天,不必大惊小怪。”
这才是真正彻底的务实态度呢!三个年轻人都暗暗佩服。谁说时代陈旧就没有聪明人!
去往京城是由东南往西北。六百里程途,山水相间,地势多变:一会儿来到沼泽,一会儿走上山路,一会儿盘旋于峰峦,一会儿下坠于深谷。
哪怕是平路,也是时而满目苍翠,时而长草遍野。小小车马队列,完全裹挟于自然的风光中,就像湿地里的一条小蚯蚓,不注意看,根本找不着。
“这儿真是混沌初开,亘古未变!”万时明越走越感叹不尽,“这么一大片土地,哪有什么人哪!像咱们那边,不管什么时候望出去,都是一片房子。”
小蒋笑道:“所以在这儿打猎最好!记得一首民歌怎么唱的了——‘一呀一匹烈马一呀一杆枪,獐狍野鹿满山满岭打呀么打不尽!’”
万时明笑道:“那唱的是鄂伦春人,兴安岭里的渔猎民族。人家现在都改行养殖和搞旅游了,电视上报道过。你别把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老黄历拿出来翻了!”
“在那边当然不翻老黄历了,”小蒋兴致勃勃地说,“可这边,我看就跟原始森林一样,谁管呢!
“再说,树长高了长密了也得间伐,鸟兽亦然,不然就是浪费。可惜不能用那个什么枪,一打就暴露了!这样就得要副弩子。我看他们的弩箭还不错!”
好容易碰上了一个居民点,稀罕得就像绿海中的一点黑斑。车马一停歇,小蒋果真就找副队长讨要弩箭。
白思孟嚷道:“给我也要一副!”
朱品声闻声看看,哂道:“只要是打斗流血的东西,一见了就欢呼雀跃!真搞不懂你们!看着都是些细胳膊小腿的小男人,怎么暴力倾向都这么严重!”
万时明笑道:“好像是哪个俄国作家说的:‘每一个男孩子,都有一颗战士的心。’心这玩意儿是天生的,只有教育和法律才能扭转。”
“我看不是战士,是野兽。”朱品声无情地评价说,“教育和法律潜移默化,确实能把野兽慢慢变成人。但人最怕野心膨胀,一不小心开闸放水,那股力道呀!哗地一下,就能把法律和教育都冲到太平洋里去,人就又重新变回野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