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学大会几天，张栩根本连奕绝峰一步也没靠近，每天都在三百零一班学寝睡觉养生。
张栩发觉自己像是提前步入老年，身体从内到外疲惫，甚至有种要被分裂的失力感。
他知道，那一定和闯进他神识的那个力量脱不了关系。
但是他要怎么才能摆脱掉这股他完全无法反抗的力量呢？
张栩实在不明白，他已经这么小心，绝不跟修学有任何联系，自满自足地当个吊车尾，企图能找到什么契机，倒时转行从医去。
但自从来到青风木，什么都是事与愿违，好像有人故意推动着他，逼他做一些他一辈子也不愿意做的事，让他去承受那些不想再经历第二遍的痛苦。
就好像命运已经被定好，他必须按照既定的轨迹走到结局。
张栩现在体味到迷茫的滋味，更有点看不到未来。
纪流十一也背负着活不到十八岁的诅咒，怕不是张栩要给那嘴臭急先锋陪葬了。
张栩正想到纪流十一，纪流十一的声音就响起来。
“喂，这时候还在睡觉？你果然是头猪。”
张栩首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毕竟这几日都醉生梦死的，他没少在梦中跟纪流十一对骂。
说不定又是在做梦。
张栩闭紧嘴，不想浪费体力跟一个假想的纪流十一骂来骂去。
直到碧绿鹦鹉冲出来，对着纪流十一狂说“卧槽”，还夹杂着“纪流三八”和“纪流二百五”的难听话时，张栩可以确定，这不是做梦了。
纪流十一一边骂着，一边将鹦鹉全部打开，“咚”一声，全部关在门外。
于是窗户外不断传来鹦鹉撞击窗扇的噪音。
“这觉没法睡了......”
张栩掀开被子，瞪向靠门而立、表情像个大爷的纪流十一。
他们两人一对视，又一惊，异口同声：
“你看起来像个鬼。”
“你看起来像个鬼。”
纪流十一翻了翻眼睛。
张栩笑起来，问道：“纪流大爷，你打算就这么心脏挂个眼，活一辈子？”
纪流十一挑眉道：“我这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这句话本该充满无力和绝望，但现在从纪流十一嘴里说出来，竟和晚上吃什么饭没什么两样，大概是有张栩作伴，没那么害怕恐惧罢。
但更多还是因为完全看淡了，死不死就那回事。
纪流十一觉得，他能跟玄王正面对拼，还从他手下逃出来，死也无憾了。
纪流十一突然开口：“你不能死，你还没到时候。”
张栩摇摇头，反问：“你才多大，你就到时候了？”
纪流十一皱起眉，“我告诉过你，云游僧预言过——”
“我知道。”张栩缓缓从床上坐起来，靠住床头，他眼神坚定下来，就这么立一下一个相当不吉利的誓言：“你要是挂了，我也得挂。”
“少蠢到自己咒自己！”
张栩撇撇嘴，“谁说你一定会死呢。”
他看纪流十一又要说什么“他一定得死”“命运已定”的悲观话，立马打断他：“您今天到这来干什么？别玷污了您高贵的身体。”
纪流十一冷笑道：“你除了说这句话，还会说什么？”
纪流十一在三百零一班的学寝巡视着，满脸嫌弃地啧啧出声，他在一张凳子不情不愿地坐下来，又怕这又破又旧的凳子脏了他高贵的腚，只坐了前端一小节。
张栩讥讽道：“您要是嫌弃，可以站着。”
纪流十一昂起脑袋：“你躺着，我凭什么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