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大比第二关结束当晚。
商算盘开门见山直言：“钟兄，不知你对一桩双方互利的买卖可有兴趣？”
钟秀取出茶盏，将倒满灵茶的茶盏推至他面前，抬眸正视，“愿闻其详。”
商算盘直面那双浅似月光的眼眸，第一感觉不是它有多惑人心神，而是忆起当日这双眼睛的主人毫不留情挥剑斩向自己时，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冷漠与锋利。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实在令人印象深刻，再加上此时是他有求于人，若是拿不出令钟秀满意的条件，相信这人一定会直接拒绝，不讲丝毫情面。
商算盘正襟危坐，拿出自己平生最认真的态度，“钟兄，我承认你很强，可以说是我见过的金丹里最强的，但即便是你，也不可能打败我大师姐，至少现在不能。”
“所以？”钟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没有反驳。事实胜于雄辩，凭他现在实力对上元后大圆满的修士确实有点勉强。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合作怎样？你帮我师姐夺得少宗，我师姐助你成为新任序列。”商算盘说到这里，神色逐渐踟蹰，接下来他要说的信息至关重要，但同时也对他提出的合作请求有不利影响。
“……我也不瞒你，司秀元和庄木奕早在序列大比开始前就暗中商定了合作事宜，我们无忧峰弟子在第二关遭其合围，人员损失惨重，仅有一名金丹弟子顺利进入第三关，势单力薄，我希望你能竭尽所能助我师姐一臂之力。”
钟秀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拇指沿着茶盏外壁缓慢摩擦，神情陷入沉思，开始谨慎计算这桩合作的得失。
他没去询问周蕙昭为何不找其他序列合作，反倒找上了他。显而易见，除非能说动独孤临合作，不然同其他任何序列联合都不一定能稳胜司庄二人，而这种赢面不大的合作邀请，自然无法吸引其他序列点头同意。
若是还有其他选择，商算盘也不会走投无路到向他寻求合作。
也许在他人眼里，周蕙昭已经彻底无缘本届头名，甚至连第二名能否保住都是一个大问题。
若是帮她，自己将要面对的就是两名元后修士的联手，一旦见势不妙，其他中高位序列想必也不会介意落井下石；
若是不帮，无论是加入任意序列阵营，还是独自一人，夺得末位排名的可能性都很高。
其实无需再做考虑，早在他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拒绝的那一刻起，内心的天平已经偏向一侧倾斜。
钟秀放下手中茶盏，抬起头，“助她可以。”
能借他之手，时隔多年再次成就一名女少宗，听上去似乎比单纯夺得序列要有趣得多。
商算盘兴高采烈，心中巨石刚准备放下，没想到钟秀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条件——
“作为交换，我需要她为我全力出手三次。”
天下自然没有白得的东西，钟秀在此时提出要求也是合情合理，商算盘点头：“可以，前提是不影响大局。”
时间回到此时。
一道暴烈焰流席卷而过，袭向钟秀的全部攻击俱数化为乌有。
素色裙摆徐徐流转，温婉秀丽的襦裙女子停在焰流灼热至焦黑的地面，眉目婉转，盈盈一笑。
“以多欺少，我觉得不妥。”
崖顶众人不约而同露出诧异的表情。
周蕙昭的这一手出乎众人意料，她自然不可能是出自好心，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这二人不知何时达成合作。
无忧峰阵营突然多出一名元婴战力，众人不得不在心底对最终战的结果再次进行评估。
身后的周蕙昭替他拦下了攻击，钟秀没有回头，目光望着前方云海，靴子重重踏在悬崖边缘的石面上，纵身一跃。
呼——呼——
耳边霎时风声呼啸，四肢百骸传来阵阵强烈的撕扯感，带来一种正在被五马分尸的错觉，身体在腾空的一瞬间便不受控制般地直直往下坠落。
“他这是在自寻死路吗？”孙焱问出了崖顶观望的众人的心声。
此时试图挑战天堑的钟秀无疑是众人目光追逐的焦点，他们都想知道一介金丹究竟有何底气敢越过连元后修士都铩羽而归的禁空领域。
可惜，令他们失望的是，那道黑影坠落的势头并没有得到缓解。
“周师姐，看来你寻来的助力脑子不怎么好。”无环子嘲讽道。
周蕙昭不以为意，没有被这拙劣的讽刺激怒，只是淡然道：“我对钟师弟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