斫天君的事迹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完的,而且二人尚有要事在身,简单交谈几句后钟秀便与任无双告别,一路行至主峰的功德殿。
在宗门内,不论是获取功法、借阅剑籍还是租借修行福地,都需由功德点进行兑换。除此之外,功德点还能自由交易,若是点数充足,即便是炼气期弟子亦能请动元婴真人为其效力。
钟秀十七岁离开宗门,那时也只是筑基修为,自然无法大量获取功德点,现在玉碟上的点数说不定连普通筑基弟子都不如。他来时已将未来要用到的修行资源一一拟定记下,所需点数数额巨大,好在他历练的这几年,攒下许多妖兽元丹,珍稀灵草也为数不少,此番他打算将其全部卖掉。
功德殿一向热闹,身着黑色道袍的预备弟子和服饰各异的正式弟子交错穿行,进进出出。钟秀步入殿门时,身侧经过的女弟子无不侧目,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地打量他,不时发出与同伴调笑的娇叱声。
钟秀目不斜视,心想剑修门内的女修到底是要比寻常门派的女修大胆一些,里面有几位的目光即便是他也略感不快。
……别看了,再看你也不可能光凭眼神就把我的衣服扒下来的。
直到拐进专门兑换点数的小隔间,那种火烧火燎,仿佛背后针刺的如炬目光才彻底消失。钟秀暗暗擦汗,决定日后还是减少在门内走动的次数,他之前在狩场历练时习惯独行,本就难得遇见女修,即便遇上了,也只是擦肩而过,对方不会一直将目光盯在他身上,是以这种情况他也没碰到过,实在难以招架。
功德殿人手紧缺,这种小隔间自然也不会只招待他一人,在钟秀前面排队的还有三人,他耐心等待,脑海里复习起某本他曾翻阅过的剑式,顺便分神关注了一下前面的兄台。
这种血腥味,不得了啊。他漫不经心地想,面前这位也是金丹剑修,身材魁梧,穿着麻衣,身负一把宽半米的黑色巨剑,剑身黑色泛红,结合这位仁兄身上的煞气,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狠人凶徒。
一想到这样的人宗门内还有不少,钟秀不由得有些兴奋,厉害的剑修都是战斗疯子,他也不例外,与妖兽搏斗哪有与人比斗有趣,那种真刀实枪对打,游离在生死之间的快感,非剑修无法体会。
仿佛感应到了身后莫名燃烧的战意,负数巨剑的兄台忽然侧首,许是没料到双眼会遭受突如其来的美颜暴击,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道:“看什么看,想找打吗小白脸?”
虽然的确是自己无理在先,不过被挑衅了还忍气吞声不是钟秀的风格,他抬起头,讽刺道:“有本事就来,就怕你的剑中看不中用。”
对剑修来说,你嘲讽他没关系,但嘲讽他的剑就不行了,这是仅次于头发被动变绿的羞辱。
巨剑兄果然大怒,目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冷声道:“好,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剑是否和你的嘴一样厉害,今日巳时试剑台,敢不敢?”
钟秀冷笑:“奉陪到底。”
巨剑兄下完战书便不再理他,换完点数就径自离开,走之前不忘狠狠瞪了他几眼。
钟秀自然是不惧的,何况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剑法与同阶相比处于何种水平。
轮到他时,就见一位胡须半白的中年主事坐在台后,敲敲刚点上的烟斗,抬眼看他,问:“你看着挺眼生的,新来的弟子?”不等他回答,又小声嘀咕道:“哦,金丹期的,气息还不稳,估计是刚晋升才从外面回来,这种弟子通常穷得很,手上没啥好东西。”
钟秀无语地看着他,喂喂,他都听到了。
“行了,自己看看今天的行价,再想想交不交易,别说我坑新人。”主事不耐烦地用烟斗朝旁边一指,钟秀顺着方向望过去,只见那里竖着一座半人高的水镜,上面写着:
“五阶水行、雷行元丹10点一枚”
“冰盐草7点一株”
“星痕玄铁50点一克”
“七阶纯净火羽380点一根”
……
密密麻麻几百条,基本都是材料,以修士的眼力眨眼就能看完。钟秀猜测这些材料的价格大概是随着近几天修真界的需求市场涨跌,除材料之外的物件则是靠主事的眼力进行判断,不然功德殿直接大规模收购便可,无需特意设立几个主事在这里。
钟秀无所谓那点涨跌,从乾坤戒内翻出十几个兽皮袋,放在台上,直接道:“里面都是元丹,数额略大,麻烦仔细清点。”
中年主事打了一个哈欠,懒散道:“哦?数目大?待我看看究竟有多——”
剩下的话自动消失,中年主事刚用神识探入兽皮袋就愣住了,“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