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读五经(1 / 2)

陆茗见常晓成父子终于走了,迎上前去, 绷着笑, 悄悄地对陆钧道:“哥哥,你是不知道今天那女人被四叔他们抬回来的时候那副模样, 自己脖子上拴着裹脚带, 躺在大院子里打滚,非说是四叔害她的!”

陆钧一听, 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幅鲜活的画面。他嘴角微微挑了一下,道:“然后呢?她怎么进的屋?”

陆茗道:“还能怎么?被人架进去的呗。爷爷听了险些背过气儿去, 听说拐杖都摔成两截了!”

陆钧和陆茗一起往他们二房的院子走去。陆钧知道, 这事不过是个开始。往后,好戏还多着呢!

接下来的几天里, 无论是在社学还是在街上, 总是有人对陆钧和常晓成指指点点,议论不休。常晓成都有点受不了了,陆钧却还是泰然处之,他每天到了社学, 一边回过头去复习《论语》, 一边开始读《春秋》,学做八股。

周峙也听说了发生的事, 几次三番问常晓成和陆钧、陆钟他们这几天要不要就在家里读书算了, 陆钧却道:“多谢先生好意, 只是我们又不曾做什么错事, 为何要躲在家里?所谓‘君子坦荡荡, 小人常戚戚。’我们正是要让别人看看,陆家和常家都是受害者,没脸出来见人的,不应该是我们!”

果然,众人见陆钧、陆钟对这些流言蜚语毫不在意,每日照常上学,甚至比平时更加刻苦,很快对他们又充满了同情,就连洛陵街上的人们,都纷纷道:“姓黄的做的这是什么孽,勾引别人家的妇人也就罢了,为什么去招惹陆家的人?陆家从前这洛陵县最显赫的高门大户,如今又出了两个这么长进的小少爷,你瞧瞧他兄弟两个长得多精神,多有出息,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心里能不别扭么?”

又过了两日,县衙里的判词终于下来了,为了平民愤,黄主簿杖责一百,革职查办;常氏由夫家领回,任其处置。

消息一出,洛陵县的百姓都觉得出了一口恶气,棍子是不是真的打到黄主簿身上了并不重要,关键是这几年来一直目无法纪,坏事做尽的黄家,这一回终于也认栽了!

黄主簿虽然没挨一棍子,但当日众人捉住他的时候,可是把他结结实实揍了一顿。加之大热的天,在牢里关了一夜,第二日他弟弟来接他时,只见他浑身的伤口长疮的长疮,流脓的流脓,一眼看去十分凄惨。

王知县已经有些后悔了,连声道:“都是那些刁民胁迫本官,学生我实在是逼不得已,方才让黄兄受了这些委屈,改日我摆桌酒宴,亲自向黄兄赔罪!”

黄步云也是个尖尖的脑袋,三绺细胡须,和黄步宇差不多的模样。他带着两队排军,气势汹汹的跑来要人,一见他哥哥遍体鳞伤,气得他正要大骂,却因王知县恭恭敬敬的,又不好发作。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便搀上黄步宇走了。

回去时候,兄弟两个不敢走大路,只能带了几个心腹,从小巷子里绕了回去,黄步云愤然对他哥哥说道:“大哥,洛城街上那些泼皮,多半是又忘了夹棍的滋味了!过两天我非把他们一个个再提到厅里,他们打你一拳,我就要让他们挨上十棍,一个都跑不掉!”

黄步宇站定了,抬手就给了他弟弟一个耳光,怒斥道:“你还要抓他们去审?!我和陆家的妇人许多年下来都无人发觉,这次为什么就被人撞个正着?!这不知是谁去陆家通风报信了!你若是不惹那一条街上的人,他们也不会这么拼命。我劝你还是少结些冤仇,把冯公公吩咐的事情好好办办吧!冯公公如今忙着在临清敛税,过不了多少时候,他还得再回到这洛陵来,到时候有他撑腰,你再逞能也不迟!”

黄步云虽然挨了打,但他哥哥这一席话说得他心悦诚服,忙道:“对、对,大哥到底是读书人,就按大哥说的办。我把咱们的货看守好了,到时候冯公公一高兴,那临清的收来的银子,怎么也要让我兄弟俩分一杯羹。”

他两个越说越是欢喜,黄步宇身上也不疼了,他把腰板挺得直直的,两人很快就到了黄家那高大的院门口,一前一后走了进去。